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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让任何人贬低你 | 三明治
人生起起落落,所幸她拥有足够强大的自我,才终于找到内心的平和。这个过程,被W医生以科学与感性结合的视角,记录了下来。短故事班里,W医生的粉丝读者为数不少,好几位读后泪流满面。魅力在哪里呢?大概出于她的真诚和毫无保留吧。而且,那些与原生家庭交锋、身心俱疲的经历,是如此普遍,所以格外容易触动心弦。
只是我时常感到佩服,身兼医生、三个孩子的母亲、写作者,W医生的写作时间到底从何而来?
作者后记
这是一个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梦。 2010年12月21日早上,我在医院已经上了一天的白班,又连着值了一个大夜班,连轴转超过24小时。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,没有洗澡也没有换衣裳,径直走到卧室,栽到床上,倒头就睡。全身散架了,拎都拎不起来。朦胧之间,听到妈妈的声音由远及近:“这些东西,哪些有用?哪些没用?明显一看就是垃圾的那些,我就已经帮你扔了,还剩这些不清楚是什么,最好还是问问你,不然又要被你骂,总之吃力不讨好。” 尽全力抬起眼皮,勉强睁开了眼睛,她小山般杵在床头。顺着她的伸过来的手一看,是捧着的一大堆单据,和购物小票,还有一些零钱和字条。妈妈要为我洗白大褂,衣服口袋掏出来的一大堆东西。我和她说过很多次,不管掏出来什么,归拢在一起,全部交给我,我自己会处理。可她就是不听。她要翻,所有的犄角旮旯,刨根问底。 四周都是絮絮叨叨,我要吐了。不能再躺着,得坐起来。 妈妈的那只手依然在我面前晃动,无处可逃的我一手打掉了她手捧着的那一堆东西,纸片雪花般飞了一地。妈妈尖叫喊了一声,更加怒不可竭。她的声音高开去,迅速变成了高压网线,再森森地压过来。 我看着妈妈那一张一合的嘴,和脸上那种一贯纠结复杂的表情。轮廓变成不规则的圆形,五官都分别承受着体内的压力,略微变形。据说妈妈当过红卫兵,一生信仰“与人斗,其乐无穷”。她咬牙切齿的模样,每每令我冷笑。如不想激化矛盾,我应该低下头来,承认错误,道歉,讨饶。但是我没有,我扮演的总是那个打不死的反动派,一再挑战她作为人民的底线。 午后的风缓缓吹过我的心头,窗户上的窗帘轻轻拂动,推搡光影,好安静的周围。似乎是生平第一次,我没有呼应她战斗的号角,没有瞬间目眦尽裂,没有被激起一丝的斗志。 有一个念经般的声音从我的嘴里发出,缓缓对她说出了一大段话,喃喃地,一字一句地,把她的童年,青年,一切的生活轨迹捋了一次。这声音像在哄孩子,并且奇迹般地从头到尾没有被打断。 当听我说完这一番话,面前的妈妈,忽然变成了一个小孩子。我伸手出去,一下一下摸着小小的妈妈。她的头发细软温柔,咯咯咯笑着,这个模样我似曾相识,哦,我想起来了,是我五岁的模样。 她看着我,我看着她。互相端详,仿佛我们从未相识,却似曾相识。巨大的悲伤像洪流一样从心底某个岩层,不可抑制地冲了出来,冲向我的四肢百骸,冲上头顶,再变成暴雨倾盆般倾倒,我在这暴风雨里面号啕大哭,声音却被激烈的风雨声所淹没,只有嘴极力张着,如呜咽的岩洞。更多的水迎面泼过来,呛住了呼吸,浑身发抖,冷。 于是一下子惊醒了。居然是个梦!周围的一切,和梦里一模一样,房间,摆设,包括我躺在床上的姿势。 天花板像在水里摇晃。头发身上全都湿了,两只耳朵里灌满了眼泪,很痒,要用手指去抠,去挖。环视四周,床边没有我妈。这才想起来,我们之间,隔着半个地球。 我没有也没法急着起来,全身无力,四肢都是软软的,只有头脑清醒。这份清醒里面,又带着一种轻飘飘的悠悠乎乎的欣快感,脑子里空虚无物,轻松得如最终登顶后筋疲力尽的攀登者。
某种非常沉重的东西离开了我的内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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